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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情节与结尾,绘本可以这么“莫名其妙”吗?

2021-12-19 05:16:41孕产
故事没什么起承转合,既没有快乐结尾,也没有中心思想......绘本可以这么“莫名其妙”吗?如果你看过荒井良二的书,大概会懂上面这种奇妙的感觉。这种颠覆惯常逻辑的故事,却挑起了许多读者的好奇心。“大家总喜欢把绘本分成‘看得懂的’和‘看不懂的’,这让人有点感伤。

故事没什么起承转合,既没有快乐结尾,也没有中心思想......绘本可以这么“莫名其妙”吗?

如果你看过荒井良二的书,大概会懂上面这种奇妙的感觉。这种颠覆惯常逻辑的故事,却挑起了许多读者的好奇心。

“大家总喜欢把绘本分成‘看得懂的’和‘看不懂的’,这让人有点感伤。或是把绘本分成‘有答案的’和‘没有答案的’,读者都喜欢追求有答案的,这样是不好的,应该是两种都有喔。”

这个六十几岁还留着泡面头的老顽童,其实是在讲:没有直接目的的故事,在心理成效上反而更有效,更是好故事吧。

荒井良二,目前日本绘本界颇为活跃的创作者,绘画风格童趣十足。记者去他家采访,发现很多家具上都画了五官,荒井说早上自己会跟它们一一打招呼。真的是个非常纯真的人。从他的画风里,读者也能感到这一点。

荒井良二

创作媒材没有任何限制,方法也是。有时候将颜料直接挤在纸上用手抹,甚至双手一起开工。有时候用圆珠笔就开始框线,拿起画过的纸随意剪下贴上。非常随性,就像小孩涂鸦。

作为仅次于诺贝尔文学奖的世界第二大文学奖,林格伦文学奖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儿童文学和少年文学奖。在中文世界,唯一入围过的作者是几米,而在设计行业领先世界的日本,得过这个奖的第一个作者,便是荒井良二。评委会评价他:“大胆、调皮而变幻莫测。色彩就像音乐一般从他的手下流淌出来。”

荒井良二

没有故事性的绘本

是什么样的

荒井良二多次被问及,他绘本中偏好的“故事性不强”“没有传递明确信息”是源自何种考虑。

他只说,因为非常喜爱画画,所以开展了一条靠画、色彩、线条去完成的绘本路线,像是《太阳风琴》,确实是没有故事的(故事得仰赖读者自己去完成);或者即使有故事,也有点莫名其妙,像是这本《森林里有一块空地》。

因为森林里有一块空地,动物们来开会谈论该怎么使用它。每一位动物提议完毕,其他动物皆附和“好主意”并决定“就这样做吧”,这是第一个莫名其妙之处──怎么可能全部意见都采纳实行呢?他们的提议其实几乎是“非现实的”,例如乌鸦说:我想最好变成一片大海。

接下来的转折点还算在预期中,有只动物出来说,维持原样就好,大家却一致认为“不能这样”,动物们在这时才吵了起来。这个故事并没有任何“结果”──突然有头牛闯入这空地吃草,动物们一哄而散。牛慢慢吃草(吃了很久)后也走了。

读者正想着,是不是该出来继续讨论了?作者却以一种看似“避重就轻”的方式收尾:

看不见动物们的身影,只听到森林里传来细小的声音,在议论着什么。

只听到,声音很小很小。

细小的声音,听起来细细的,小小的。

风轻轻地吹着。

作者很巧妙地把讨论的后续以“小小的、细细的声音”转嫁到读者身上。读完有种“搞什么啊?为什么会有这种反意义的故事出现?”的感觉;但是,难道绘本故事需要教导正确的模式吗?

荒井大概对多以培养儿童心理和人格发展为宗旨的绘本,有着深切的不满吧。

它们大部分内容都太过浅显,以致从作品中几乎发掘不出什么意义。如果孩子读到的故事很说教很空泛,那么当成年人告诉他,学习阅读可以让往后的人生更丰富,他感受到的只会是空洞的承诺。

《太阳风琴》

不符合现实的本质,是绘本一种很重要的创作手法。它昭示了绘本主要关注的,不是关于现实世界的实用资讯,而是一个人当下的内心活动过程。

没有直接、清楚目的的故事,在心理成效上反而更有效,更是好故事。其实小孩子很能分辨好坏,教条明确的绘本,通常看过一次他们不会再读第二次。

《太阳风琴》

木心在《素履之往》中说:生命好在无意义,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。

关于那些“莫名其妙”的绘本故事,我们大概能明白了。

荒诞、不良、無二

两三岁时,荒井拿起画笔,就喜欢上了绘画,只要手上有笔,画起画来整个人就平静下来。大学时,他考上日本大学艺术部专攻设计。但上课内容和他的设想有出入,因此他总是逃课,跑到书店打发时间。

《坐巴士》

那段时间,他看了很多绘本,其中玛格丽特·怀兹·布朗所写的《晚安,月亮》 带给他极大冲击。对于图案、纹理、质感可以说是一种新的接触,尤其荒井在小时候没有看过所谓的图画书,他发现在翻书时,文字和图画一起配合,组合起来表达一个观感。这让他萌生了想做图画书的想法。

“其实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,头上有一个很大的问号:咦!这本书的主角是兔子(是动物),怎么家里还有一张虎皮地毯?这只兔子居然还养了两只猫!它应该会被吃掉吧?奇妙的是,一般人在绘本里看到这样的事竟不觉得奇怪,不会对这安排感到疑惑──原来绘本就是在做这样的事!”

荒井的手稿

那时候像插画师、绘本作家这样的工作非常少。毕业后,荒井良二一边在搬家公司、串烧店打着零工,一边策划自己的绘本创作。

他想辞掉工作,去设计公司上班,“我拿着一些看起来还未完成的绘本去应征,画一些船啦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结果对方说:我看你还是不要上班比较好。”

1991年他出版第一本创作图画书《徐徐与慢慢》

屡屡失败也没让他陷入谷底,反而发现在面试的路上漫游东京街道是一件新鲜快乐的事。

34岁,终于出了第一本绘本。除绘本创作,荒井良二也从事广告设计、作词作曲弹唱等创作活动,在林格伦文学奖颁奖仪式上,轮到他发言时,他拿起吉他,开心地唱了一首歌。

因这孩童般的心境,才能绘制出一本又一本自由無拘的绘本吧!

荒井曾说:我不想把能用语言表达的事画成绘本,相较之下我更在意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部分。

在他的绘本中,有着童真的内心,开放的结局,亦悄悄告诉我们:「世界没有固定的答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