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理学:青春期存在的意义,用那股躁动的劲头,推动孩子发现自我
开始看《吾乃母亲》以为是AI科幻片,看完发现是悬疑片,再思考一下,却发现是人伦片。
导演借着时尚的科幻外衣,使用AI机器人的角色,站在人类情感的高度,描绘了发生在AI母亲和人类女儿之间,种种细腻而隐秘的情绪、情感、关系的微妙变迁。
1.
温馨童年期
故事的背景被设置在人类毁灭后,生存基地中的AI妈妈肩负起培育最优秀人类胚胎的使命,为人类种群的延续做最后努力。婴幼儿期,虽然是AI机器人妈妈在照顾宝宝,但是她和人类宝宝之间的互动可以说是相当甜蜜的。教宝宝走路的时候,机械大手牵着肉嘟嘟的小手。宝宝玩贴纸,一张一张都贴在AI妈妈的肩上背上,妈妈也把这些贴纸一直保留在那里,似乎作为最初美好记忆的见证。
除了陪伴,在教育方面AI妈妈也毫不懈怠,芭蕾课、文化课统统都安排得井然有序。甚至这个女孩还能在AI妈妈的机械手卡壳的时候,帮妈妈修理,无辜看客被撒一脸猫粮。这样的无间隙甜蜜一直持续到青春期的来临。
2.
青春期的觉醒
有一天晚上,母女俩生活的空间突然停电,少女第一时间望向坐在房间角落里充电的AI妈妈。这是我们的依恋,遇到紧急状况,我们即刻会去寻求那个一直被依靠着、被信赖着的母亲的帮助,但因为系统设计的原因,妈妈竟然没电了!少女虽然害怕,她不得不一个人出发去寻找断电原因。最终发现是老鼠把电源线咬断了。少女修理好电源线,并且准备收留老鼠作为宠物的时候,满电复活的AI妈妈一把夺过老鼠,扔到焚烧炉一把火烧了。
至此,少女和AI老母亲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第一个比较大的转折。少女发现,曾经如钢铁侠般强壮的妈妈,会断电、会靠不上,曾经无所不能的权威母亲形象开始受到挑战。而少女也逐渐发现自己的能力,发现自己的力量。最为关键的是,少女开始从母女俩共生的状态中清醒过来:原来妈妈和自己是不同的个体啊!当自己对小老鼠充满爱怜、好奇的时候,妈妈对它却是一脸的嫌恶和狠辣。
自我意识开始萌芽。她开始运作独立于母亲意志的思维方式、行事风格,外在表现就是她不再那么乖,不再全然依附于母亲,她开始逐步形成属于自己的思考和见解。这也是让很多青春期孩子的父母头疼的问题。不乖、叛逆,很多负面标签被贴在青春期孩子的身上。
然而,青春期真的充满负能量吗?当然不是,青春期存在的意义,就是要用那股躁动的劲头,推动孩子发现自我、建构自我,推动孩子离开父母。也许正是这种离开,让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父母猝不及防、痛苦心碎、极力抗拒。
3.
母性权威的挣扎
少女在处置断电事件的过程中,展现了出色的能力,但AI母亲声称出于安全考虑,禁止少女再次出没电源间。这个场景是不是很熟悉?老母亲们经常说:为了你好,不要早恋;为了你好,不要玩游戏。
少女一方面感到委屈,明明觉得自己没有做错,但是事件发生之后,自己得到的是一系列“禁止”,禁止进入电源间、禁止养宠物鼠。这样的禁止在少女眼里就是惩罚。AI母亲有心理咨询师一般敏锐的情绪解读能力,她说:我感觉你失望了,但我是正确的!一个拥有心理学背景,温柔而又强势的母亲,让人不免心生担忧和恐惧。
另一方面,少女自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,不仅探索电源间,也开始质疑AI母亲灌输的所有想法和论断。哪里有“压迫”,哪里就有反抗,“压迫”强度越大,反弹对抗的力量就越大。因为这个时期的少年也在不断试探自己的力量,探索自己的边界。
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,不断地试探自己能力的边界,或者说通过不断地试探,逐步发展出自己的能力。如果这样的试探和探索被过于严苛的力量打压,也许这个少年会逐渐屈服,逐渐放弃对抗,但是她也不再能找到自己,丧失自我换来的可能是未来世界一个没有主心骨的抑郁的成年人。
也正是在这一敏感时期,一个陌生的成年女性闯入了母女俩生活的基地。她的到来,对于少女而言,是新奇,对于AI母亲而言,则是挑战。陌生女人告诉少女发生在基地以外的事情,少女对于外面的世界开始显现好奇和探索的欲望。少女尝试帮助女人医治伤口,尝试和女人分享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,少女第一次拥有了母女关系以外的第一段社交关系,一段独立于母亲而存在的关系。
当少女和陌生女人的关系慢慢靠近的时候,AI母亲是焦虑的,甚至是嫉妒的,她害怕自己历经数十载在女儿心目中树立的地位,会被眼前这个陌生女人轻易地打败。AI母亲和陌生女人之间关系的张力逐步升级,权力的对抗,对少女情感的争夺,甚至不惜互相诋毁,试图打破少女对对方的信任。母亲甚至培育出一个弟弟,试图挽留少女。最终少女抵不住“外面世界”的诱惑,依然和陌生女人一起出逃。
4.
青春期的反抗
直到少女来到外部世界,才发现陌生女人欺骗了她,人类已经全部灭绝,而陌生女人之所以欺骗她,只是为了让少女帮助她从AI母亲那里逃走。少女经历了最初的绝望和无助,仍然决定接受这个荒芜而自由的世界。少女决定回到基地把弟弟一起带走。
回到基地的少女,试图与母亲争夺弟弟的抚养权。此时少女蜕变的更加成熟,展现出了母性的力量。在和母亲的对峙中,在成长和回归的拉扯中,少女被逼到了两难的境地:留在这个安全基地?还是跳入那个危险却刺激的世界?
AI母亲最终用自己本体机器的死亡来挽留少女。在那一刻,你会很困惑,母亲真的为了女儿的利益,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吗?她真的愿意信任女儿,愿意放手让女儿去闯荡世界?再细细体会一下,就不难发现,AI母亲利用了人类的情感,她用自己的死亡在女儿心里种下内疚的种子,她用内疚束缚住女儿,让女儿被困在这个安全但毫无生气的基地,让女儿自愿传承AI母亲的衣钵,成为基地剩余胚胎的人类母亲。
内疚是非常强大的力量。原本这个情绪可以用来调整我们的行为,我们感到做错了,所以内疚、痛苦、反省,然后在行为中作出调整。但是在成长过程中,孩子的成长本身就是对父母的背叛。父母的情感本能会倾向于拴住孩子,但是孩子会更倾向于离开父母,他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玩伴,去探索那个未知而陌生的世界,去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。
所以成长的过程,就是孩子扛住内疚的压力,突破情感的限制,去发展自己的能力和自己的生活。这个时候,如果母亲利用孩子的这个特点,用内疚牢牢钳制住孩子的咽喉,那么孩子是很难挣脱的。这个AI母亲的所为,细思恐极。少女根本无力再去思考我是谁?我要去哪里?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:我要完成母亲的遗愿,去做人类胚胎的繁育使者。AI母亲等于和少女做了一个交易:我用我的死亡,换取你的忠诚和祭献。
这是一部亲子关系的灾难片,让人胆寒而绝望。多少人都好似这个少女,被困局中,却又难以出走。有人看不透,彷徨;有人看透了,却更加的无助。成长需要我们付出代价,忠诚还是背叛,需要我们做出抉择。独立与自由的背后是挣扎与痛苦。